养怡之道无他,惟一实一虚也。实者,一如管子所言:“起居时,饮食节,寒暑适”。即按时作息,饮食有节,适应冷暖。而虚者,乃精神与心态。其诸多情状中,豁达、随意、惟心所适之性情,不失为离俗消烦、健身怡性的良方。若事事耿耿于功利而终日戚戚,纵然衣锦食馐,也难“身利而寿命益”(管子语)。孔子曰:“七十而从心所欲不矩。”其实,只要“不矩”,“从心所欲”之举,何限于七十呢?
晋王子猷居山阴,某夜,雪霁月朗,酌酒吟诗之后,乘船访戴安道,行经一宿,至门不入而返,人问其故,王曰:“我本乘兴而来,兴尽而返,何必见戴?”王子猷虽访友而未晤,但他兴尽意适,心旷神怡,苏辙“天下之乐无穷,而以适意为悦”,此之谓也。常葆这样的心怀,还愁不得永年么。
据报载,一老者,常年不辍浇花,但其之喷壶漏水,接满水走至花前,壶中之水已所剩无多。邻居女孩提醒他。老者笑曰:“知道。我只求浇花之乐,不在意喷壶漏否。其实,那花也无需浇,它们都是塑料的。”如此不求有获,惟乐其耕的卓异品性,令人艳羡。智哉,老者。
假如,访友惟期晤面,浇花就盼花开,竞技独想夺魁,读书但求成名,那无异作茧自缚。一旦违愿,心存郁结,极易应了荀子“忧险者常夭折”的预言,谈何养怡。
闲适任意,尤宜离退休者颐养身心。工作、家事一应冗杂之累大多脱却,时间充裕,身无羁绊,正值“逍遥以针劳,谈笑以药倦”(刘勰语)的黄金时节,想垂钓则挥杆,莫管鱼儿上不上钩;欲绘画就濡墨,画虎类犬也可;爱唱歌便引吭,跑调串腔权当流行唱法。总而言之,只要不出格,兴之所至,即身随兴动,别畏讥议,因“人非鱼,安知鱼之乐”(庄子语)。惟此,你庶可步入庄周描绘的“安时而处顺,哀乐不能入也”之佳境。“养怡元之福”,则不期而至。